第十四章 朱秀的自我悔悟-《新唐小相公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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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不说房山书院相对高昂的费用,今后随着朱秀年龄的增长,不管是生活上还是学子间的交际应酬,都将需要大笔的钱财支撑。

    朱秀甚至还听到,母亲和大姐商量着,若是他进不了州学,又在二十五岁前考不上房山书院,就让他先回家成亲,为老朱家传宗接代,留个后再说。

    这也是当年朱大全走的路子。

    抛开运气成分,朱秀明白,朱大全能在沉寂多年后爆发,接连考取房山书院和乡贡举人,跟他的百般刻苦勤奋是分不开的。

    而以原本朱秀的努力程度和天资,这条父辈的路子恐怕走不通,到最后,估计也就是个寥落回乡,泯然众人的结局。

    运气好的话,能像刘达一样成为乡学舍的讲师,能有一份养家糊口的生计。

    朱秀越听心里越不是滋味,默默回屋躺在床上,将头蒙在褥子里,一想到方翠兰沉默中叹了口气,充满内疚地低声说了一句“彪儿,为娘对不起你们姐妹仨......”的时候,就有种瞬间泪崩的冲动。

    大姐今年已满十七岁,二姐三姐也到了二八年华,村里同龄的姑娘,大多都定下亲事,成亲生娃的也不在少数。

    而朱家自始至终,对于三位姐姐的人生大事始终没个安排,不是方翠兰不着急,只是以朱家目前的窘境,根本负担不起任何额外的开销。

    朱大全在房山书院读书的时候,邻村邻乡的倒也有托媒人上门定亲的,等朱大全考上乡贡郎的消息一传出,那更是连县州两地的大户也有想跟朱家结亲的。

    只是朱大全一出事,这些说媒的眨眼间没了踪影,同乡邻村的也都知道老朱家是个什么光景,渐渐的也就没了声响。

    一来二去,朱举人家的闺女,倒像是成了大包袱一样没人敢沾惹,三位姐姐花季之龄,婚事却还没个着落。

    朱秀明白,很大程度上,是自己耽误了三位姐姐,而三位姐姐无怨无悔,和方翠兰一起尽全力供养他读书,更是让他心中充满了愧疚。

    最让朱秀懊悔生气的是,原本的朱秀,根本意识不到全家为他付出的辛劳和代价,反而成天顶着已故老爹的乡贡举人光环,自恃高人一等,浑浑噩噩混吃等死。

    “朱秀啊朱秀...你真是个瘪犊子小王八蛋!”

    朱秀捂着褥子,恨铁不成钢地痛斥自己,在心口狠狠地捶了两拳。

    这一夜,朱秀失眠了。

    娘俩将朱虹送到村口,依依不舍的惜别,回到家后,朱秀一言不发地钻回屋里,在矮方桌上摊开书本笔墨,搬个小马扎正襟危坐,埋头一阵奋笔疾书。

    方翠兰望在眼里,心中老怀欣慰,蹑手蹑脚地操持家务,小心不发出一点响动,以免打搅到儿子读书。

    朱秀眉头紧皱,嘴里咬着笔杆,望着面前一张纸上,写下的几个赚钱点子,一个个仔细琢磨,一会摇头一会点头,有的打叉否决,有的则写下待定二字,捣鼓了好一会,竟没有一个点子能付诸于实际。

    “没有原始资本的投入,朱某人纵使有天工之力,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呀!”朱秀扶额痛苦地呻吟一声,满脸愁苦地将几张薄纸叠好收起。

    翻开一本永徽年间刊印的《尚书正义·卷一》,书边微微翻卷,纸张老旧,却无破损之处,看得出朱大全当年对于这些翻阅过无数次的书籍有多爱护。

    老朱家最值钱的家当,就是朱秀身后靠墙处,两个齐人腰高,五六尺长的三层小书架上满当当的书本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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